第183章最后温柔（2 / 4）

腔里有一丝极其细微的、难以言喻的不安，如同冰冷的水滴，悄无声息地滴落心湖，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
&esp;&esp;那束白色芍药。

&esp;&esp;在柴湾齐晟墓前看到的那束洁白、萎蔫却姿态孤高的白色芍药，毫无征兆地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。

&esp;&esp;那么扎眼，那么突兀，与周围灰暗的墓碑格格不入。

&esp;&esp;还有雷宋曼宁，那个深埋在记忆深处、几乎被遗忘的名字…丈夫生前偶尔梦呓中不慎泄露的秘密，全部悄悄拼凑在一起，却又是极不完整的零碎。

&esp;&esp;方佩兰气息凝滞一瞬，又深呼吸，试图将这无端的联想压下。

&esp;&esp;眼前的生活如此美满，何必让那些过去的陈年旧事、无端猜测来破坏气氛？

&esp;&esp;中年女人努力将注意力拉回到女儿兴奋的脸上，拉回到他们手中画册上北海道的雪景。可是，那股莫名心慌意乱的感觉，如同潮湿天气里的关节痛，在体内隐隐作祟。

&esp;&esp;这让她在努力维持的笑容底下，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怔忡和不安。

&esp;&esp;她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阳光，心里却莫名地掠过一丝寒意，仿佛有什么东西，正躲在温暖的表象之下，悄悄窥伺。

&esp;&esp;“阿妈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你来看下这个冰屋好不好玩？”

&esp;&esp;齐诗允察觉到阿妈这一瞬间的走神，笑着将画册递过去。

&esp;&esp;“…哦，我刚刚在想今天年夜饭还需要做点什么菜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个冰屋好靓，我们可以去影相……”

&esp;&esp;方佩兰连忙接过，强迫自己双眼聚焦于图片，将心底那点不安死死摁下去，把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自然。

&esp;&esp;出发头一日，半山公寓的客卧里，一个大大的旅行箱被摊开在地。

&esp;&esp;午后阳光透过窗户，在人字纹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，空气中，浮动着一股淡淡的雪花膏和洗涤剂的清香，是属于母亲的味道。

&esp;&esp;“阿允啊，耀扬今年是本命年，等我们从日本回来，你一定要劝他抽空同我去洪圣古庙「拜太岁」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他不信这些，但是他生意做得大，社团里又有那么多麻烦…总归求个平安要稳妥一点。”

&esp;&esp;方佩兰絮絮叨叨地说着，仔细地将一件件迭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放入箱中，时不时用手，抚平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褶皱。

&esp;&esp;“知啦，晚一点我会给他讲。”

&esp;&esp;齐诗允则弯腰蹲在旁边，细心核对着一份手写清单，应承阿妈的提议后，嘴里念念有词道：

&esp;&esp;“保暖帽、手套、感冒药、晕机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阿妈，你的高血糖药记得带够哦？”

&esp;&esp;“带够喇带够喇…”

&esp;&esp;方佩兰笑着应道，拿起一件雷耀扬昨天着人送来的崭新羽绒服，满眼都是喜欢：

&esp;&esp;“耀扬真是有心，连这种小事都准备得好周到。”

&esp;&esp;“札幌有那么冷吗？我觉得北京的冬天才是冷得冻掉鼻子……”

&esp;&esp;她不禁回忆道，摩挲着衣物柔软又质感上乘的面料，语气欣慰，却又不经意般轻轻叹了口气：

&esp;&esp;“唉，不过我好似个电灯胆，打扰你们后生仔世界就好不应该咯。”

&esp;&esp;闻言，蹲下的女人立刻抬起头，神情嗔怪地看向母亲：

&esp;&esp;“阿妈！你讲什么啊！？”

&esp;&esp;“哪有打扰？我们一家人去旅行，就是要齐齐整整才开心嘛！”

&esp;&esp;她立刻放下清单，站起身蹭到母亲身边，挽住她的手臂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：

&esp;&esp;“我同耀扬不知几开心你一齐去，没有你在，谁管住我不能吃太多冰淇淋？谁同我泡温泉倾心事？”

&esp;&esp;“还有…去年你生日被我搞砸了…这次我想要好好补偿你的……”

&esp;&esp;听过，方佩兰眼角皱纹舒展，被齐诗允这几句孩子气的话逗笑。同时又将她说的「倾心事」这个想法铭记在怀。

&esp;&esp;或许…这次可以有适时的机会，跟女儿讲出自己心中那些萦绕不散的怀疑和烦闷？

&esp;&esp;思索着，她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背，语气变得更温